清晨的阳光刚爬上操场边的梧桐树，体育老师老周已经站在旗杆下，双手叉腰，喉咙里滚出一串洪亮的口令：“全体集合！” 声音像块石头砸进安静的校园，原本散落在各处的学生瞬间像受惊的小鸟，扑棱着往旗杆方向聚拢。

第一声：立正！

“立正！” 老周的嗓门又拔高了一截，手臂猛地向上扬起，像根标枪钉在空中。队伍里立刻响起一片“唰唰”的脚步声，可总有那么几个调皮鬼故意拖后腿——小明把膝盖弯成了月牙，小红肩膀歪得像座斜塔。老周眯起眼，踱步到他们面前，手指轻轻敲了敲小明的膝盖：“小子，你这是要给地球鞠躬吗？” 全班哄笑，小明红着脸把腿绷直，活像株被风吹直的小树苗。

第二声：稍息！

“稍息！” 口令刚落，队伍里立刻松垮下来。有人偷偷踢了踢旁边人的鞋跟，有人掏出藏在口袋里的漫画书，还有人把书包带子拉得老长，整个人瘫成了一张弓。老周突然提高八度：“别把腰弯成虾米！你们以为这是沙发会议啊？” 话音未落，他突然转身对着天空咳嗽了两声，学生们先是一愣，接着爆发出更大的笑声——原来老周刚才故意学他们的样子，把“稍息”变成了“撒娇”。

第三声：向右看齐！

“向右看齐！” 这是最考验默契的环节。一开始总是乱成一锅粥：有人盯着左边同学的脑袋，有人把下巴抬到了天上，还有人干脆闭着眼瞎晃悠。老周不急不躁，走到队伍末尾，双手搭在一个男生的肩膀上：“同学，你的脖子是要去晒太阳吗？眼睛看右边同学的肩膀，对，就这样——像两颗连在一起的珍珠！”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，队伍渐渐整齐起来，连最矮的小豆芽都把脑袋凑到了前面同学的肩窝里。

第四声：冲刺！

“预备——跑！” 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，学生们像一群脱缰的小马冲出去。老周在后面跟着跑，嘴里喊着：“加油！像风一样！” 可跑到一半，队伍里突然传来一声哭腔：“我……我跑不动了……” 是平时最瘦弱的小雨。老周没有停下，反而放慢脚步，和她并排跑：“小雨，你看前面的树，它们每天都在往上长，你也一样啊！” 小雨咬着嘴唇，脚步越来越快，终于超过了前面的同学。终点线前，她回头笑了，老周也笑着竖起大拇指：“记住，你不是一个人在跑！”

最后一声：放松！

课程结束时，老周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：“同学们，把胳膊举高点，像小鸟拍翅膀一样；把腿伸直，像小树苗扎根一样。”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，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。老周看着这群孩子，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当学生时，也是这样听着口令长大。那些口令不是冰冷的命令，而是藏着温度的魔法——它教会我们挺直脊梁，教会我们互相照应，教会我们在疲惫时再坚持一下。

夕阳把操场的地面染成金色，老周的口令声还在空气中飘荡。学生们背着书包离开时，有人回头喊：“老周，明天还教我们跑步吧！” 老周笑着挥挥手，喉咙里又滚出一串熟悉的音节：“全体解散！” 这次，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柔，像妈妈哄孩子睡觉的摇篮曲。

原来最好的教育，从来都不是刻板的规矩，而是一场用口令编织的魔法——它让汗水里有欢笑，让坚持里有温暖，让每一个平凡的日子，都闪着光。